村南村北响的上一句是什么

因疫情,三年没有回冀中平原为父母亲扫墓,我时时惦记那里,也惦记着村南那一片坟茔和英灵。

上世纪60年代,曾是老八路的父亲每年都要带我们几个孩子从山西太原回故乡河北蠡县,像候鸟一样从未间断。故乡无边无际的青纱帐、红了半边天的落日,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印象最深的,还有村南那一片坟地,有40多个没有墓碑的坟茔,紧紧挨着民居。夏天,芳草萋萋,蟋蟀鸣叫,冬天,冷风从坟地飕飕穿过,杂草在风中摇晃……父亲说:“据说回民支队在这里打过一仗。”

时光荏苒,1983年,我作为保定军分区政治部干部,负责党史资料的征集工作。一天,沈月英干事对我说:“我父亲知道回民支队的一些事。”

我立即去采访战友的父亲沈宗乐——一个黑瘦精干的老八路、十分精神的小老头,他说话时有力地打着手势。他说:“我当时是回民支队的卫生员,与司令员马本斋、政委郭陆顺都很熟悉。”

“那年,我们去大清河北支援冀中军区十分区,回来时,在桑园村与日本鬼子打了一仗,死了四五十人!”

桑园村和我们村距离一华里,我想到了村南边那片坟茔,便问:“是桑园村和桑园营村中间吧?”老人说:“对。”

我说:“桑园营村南边有一片坟地。”老人黯然神伤,沉默半晌,长叹了一口气:“那就是回民支队啊!”他向我讲述了战斗的经过。

1941年1月,回民支队开赴大清河北、冀中军区十分区,协助粉碎敌人的“蚕食”。那时回民支队驰骋在冀中平原,打得鬼子闻风丧胆,被授予“能征善战的回民支队”锦旗,延安还发来电报,毛泽东亲自题写了“百战百胜的回民支队”。

回民支队来到十分区后,遭到白沟河、泗庄日伪军袭击,回民支队将敌人击退。到二月中旬打了好几仗,之后,又在安新黑龙口遭敌包围,激战十几个小时,一名大队长牺牲,伤亡20多名战士。

4月4日,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来到容城,刚到三台镇,就与敌人相遇。十分区29团与回民支队立刻投入战斗。敌人沿北宁、平汉、津浦铁路三面增兵,大“扫荡”即将开始。为保证首长安全,由回民支队第一大队掩护吕正操司令员。第一大队战斗力极强,大队长马永恩是个大个子,一打仗就爱敞开怀。

天刚擦黑,马永恩站在村中一个土坎上挥挥手,部队就出发了。前面是一中队,中间是吕正操司令员及机关人员、剧社,后面是二三中队。趁着微弱的星光,战士们急行军直插东南,天蒙蒙亮时到了高阳县一个小村。进村后设好岗,派出侦察员。战士们休息了一天,晚上10点又开始行军,拂晓到了蠡县桑园村。午后,侦察员报告:有情况!说昨晚就有一股敌人尾随部队,保定、高阳、蠡县的敌人也有动静。马永恩报告给吕正操司令员,命令二中队队长刘宽田去村外占领有利地形警戒,又派出一个分队,秘密驻扎桑园营村。

太阳落山时,马永恩站在村中的十字街上说:“再过一个钟头就出发。”话音未落,村子东、南、北三面突然响起枪声,马永恩脚一跺,拔出枪来朝村边跑去,刘宽田跑来报告:“东、南、北三面全是鬼子,八九百人,西面没动静。”

马永恩说:“西面肯定有埋伏。你往东冲,打狠一点,把西面的鬼子吸引过去,我们掩护司令员往西突围,你们随后跟上。”又叮嘱道:“你们返回时,留下‘马老虎’分队吸引敌人。”“马老虎”名马虎文,打仗异常勇猛。

刘宽田来到村边,把驳壳枪向空中一挥:“冲啊!”前面三名机枪手端着机枪射击,后面100多名战士射击着、呐喊着,一股风似的冲去……

高房顶上观察敌情的侦察班长报告:“埋伏在村西沟坎下的鬼子二三百人往东去了,留下五六十人。”

马永恩站在十字街上,叉着腰、敞着怀听着报告,他看时机已到,命令一三中队:“上刺刀!”一场激烈的突围战开始了。战士们“咔嚓、咔嚓”上好刺刀,顶上子弹,六名机枪手带着副射手跑到队伍前,只等一声令下,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吕正操大步走下台阶,准备上马。马永恩拉住他:“不能上这匹马!”高头大马目标大,一个战士连忙牵来一匹小马。

马永恩跑到冲锋的队伍前,大手一挥:“冲!”队伍高喊着“杀”声,六挺机枪扫射着冲出村。村西鬼子见一大队人马冲出,立刻机枪扫射,突围的战士“扑通、扑通”被打倒一二十人。这时,隐蔽在桑园营村的战士们从敌人背后冲出来,一阵排子枪把敌人打乱,与鬼子拼上了刺刀。三中队掩护吕正操和机关、剧社从一侧突围而去。

将鬼子消灭后,队伍追赶上吕正操。由于情况紧急,村两边的敌人反扑过来,有二三十名伤员牺牲在敌人的刺刀下。

“马老虎”带领战士在村东吸引敌人,他听到村西枪声由激烈变稀,知道部队已突围,就带领队伍往外突。可是,刚才打开的缺口,已被鬼子封住,突围两次没突出去,伤亡了10多人。一阵炮弹后,100多个鬼子冲到跟前,“马老虎”大喊一声:“拼刺刀!” 战士们从隐蔽物后站起,迅速三人一组背对背组织好拼刺队形,“咔嚓、咔嚓”与鬼子短兵相接。敌人多,我们少,战士们边战边后退,从村边一直退到村中十字街,血战一直到天黑。“马老虎”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他的刺刀拼断了,去屋里找家什,到了牲口棚,见有口大铡刀,立刻卸下来,他甩掉棉衣,光着膀子蹿进大院。保护他的两个战士已负伤,坚持着拼了几下,被十几个鬼子刺倒。红了眼的“马老虎”扑过来,铡刀抡得“呼呼”响,砍倒一个,又砍倒一个,这时,一把刺刀刺中他左胸,在停顿的一刹那,六把刺刀刺进他后背、肋、臂……

第二天鬼子撤退后,老百姓掩埋战士遗体,当抬起“马老虎”要往坑里放时,从“马老虎”嘴里发出一声呻吟。老乡们惊呼起来:“还活着!”“马老虎”被从死尸堆里抬出,送到老乡家里抢救,之后又被送到冀中军区医院。他在军区医院养了近一年的伤才能下地,之后又回到了回民支队。新中国成立后,“马老虎”担任宁夏军区副参谋长,说起那次战斗,他晃着拳头说:“那仗打的,真来劲!”

我问:“后来牺牲的同志呢?”老人沉默半晌说:“本来领导让我回去造册登记,我还没走,部队接到反‘扫荡’的任务,我们就往南开了。”

如今,再次回到家乡,看到村南的路边竖着烈士碑。我将一捧鲜花放在烈士墓碑旁。岁月的风尘可以将很多事情掩埋,但我们无法忘记为共和国成立献出生命的先烈们,他们的故事在后世传颂,冀中大地上写着他们的名字。 (李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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